日升昌票号掌柜间的恩怨

    清道光三年（1823年），日升昌票号诞生于山西平遥古城西大街，开创了经营汇兑和存放款业务的先河，解决了运送银两的风险和艰辛，逐渐形成了阵营强大的山西票号，为中国商品经济的发展，发挥了独特的促进作用，使中国的金融业得到了蓬勃发展。

    日升昌票号成立后，果然汇兑业务繁荣，大掌柜雷履泰，二掌柜毛鸿翙都是商场中的能手，熟悉生财之道，并大刀阔斧地展开了业务经营，先后在全国35个大小城市设立了分号。选派得力伙友出任分号经理，招揽汇兑业务。加强了内部管理，严格地制定出号规，确定号内人员职责，并广泛结交各界人士，涉及各行各业，使票号业务搞的红红火火，门庭若市，一片兴旺景象。

   大掌柜雷履泰（1770----1849年），平遥细窑村人（现为龙跃村），是日升昌票号的创始人。出身于经商世家，十几岁便入商号学徒。40岁时入平遥西裕成颜料庄，先任汉口分号经理，后调任北京分号经理。由于善经营，会管理，在汉口、京师分号期间业绩显著，深为财东赏识，遂被调回平遥西裕成总号，被委任为大掌柜，统筹全局。

   二掌柜毛鸿翙（1787----1865年），平遥邢村人（现为喜村)。毛氏长相魁梧，脸长黝黑，眼睛却非常有神，是那种表面上看着憨厚、朴实、木讷，而骨子里却是精明细腻的人。初时在平遥聚财源粮油店当伙计，一次往西裕成颜料行送粮时，嫌账房先生算账缓慢发生了争执。其精明的头脑，伶俐的口才，外向的个性，一下子吸引住了雷履泰。此时的雷履泰，正在酝酿票号的开发，料到今后需要得力的人才，便及时把毛鸿翙给“挖”过来。由于业绩卓著，颇受东家赏识，升为西裕成二掌柜。传说，毛鸿翙在聚财源粮油店当伙计时，干过一件漂亮的事，即“买油篓巧分油”。一次毛受掌柜委派到晋北某地去预订食油，到达彼地时，油已被他人全部订完，不甘心的毛鸿翙转动脑筋一算计，便毅然将油坊附近村庄正在编制的油篓全部买下。那些订到油的人去取油时，平时不成问题的油篓却买不到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油篓被聚财源的一个年青人全部收去了，人们没办法，只好找上门来买油篓。毛鸿翙便巧妙地提出要分油，人们出于无奈，只好既买了他的油篓又让他分到了油。结果，这一年凭着毛鸿翙的点子，聚财源粮油店赚了不少银子。

   日升昌票号成立后，雷、毛二人起初肝胆相照，和衷共济，相处很融洽，后来票号一天天在壮大，业务日趋繁荣，分庄增加了，用人也多了。这时老东家李大全因病去世，十几岁的少东家李箴视坐阵主事。作为大掌柜的雷履泰因重任在身，工作不敢有丝毫懈怠，事事亲自抓，分配人员，处理业务，便不免有独裁独断之嫌。时间长了，当初与他团结一致的二掌柜毛鸿翙便有不快之感。二人感情不断恶化，矛盾渐渐表面化。有一次，雷履泰突患重病，久治不愈。他一面在票号内治疗，一面主持处理票号事务。一天毛鸿翙私下对东家李箴视说：“雷掌柜在号上养病，不如让他回家静养。”少不更事的李箴视向来不问票号内的事情，全然不知雷、毛矛盾，误以为是毛鸿翙的一片好意，便劝雷履泰回家养病。数日后，李箴视去探望大掌柜，只见雷家的案头上放着雷履泰给日升昌各地分号的书信，都是要分号尽快结束业务，撤回人马。李箴视大吃一惊，忙问何故，雷回答说：“日升昌票号是你东家的，各地分号是我安置的，我要撤回来向你做个交待，我也从此告退。”李箴视不知内情，只是苦苦请求雷履泰收回决定，不要告退。雷不答应，李东家急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伯如不收回成命，我……”，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于是雷履泰追问道：“要我回家养病的是毛鸿翙怂恿你干的吧？”李道：“是的”。雷又问道：“我不撤回分号了，你起来吧！”李箴视走后，雷履泰扔在家养病。李东家每天给雷送去酒席一桌，白银50两，表示慰问和信任。毛鸿翙看此情景，已知无法取代大掌柜位置，也无法在日升昌呆下去，遂告退出号。

   日升昌票号成立后，给东家带来了滚滚的财源。其他商号十分眼红，与日升昌票号只隔一个烧饼铺的蔚泰厚绸缎店东家候培余，便是其中一位，但苦于无人能够经营票号。候培余，又名庆来，字笃斋，清嘉庆二十二年（1818年）考中副榜，为人精明练达，颇有才干。他在经营祖业的基础上，苦心经营，使候氏财产达到百万以上。他主持家业后，首先把平遥开设的蔚盛长、协泰蔚、厚长来、新泰永都改为蔚字号，即蔚泰厚、蔚丰厚、新泰厚、蔚盛长商号，据说如此改名称，是因其父，字蔚观，改为蔚字号，是永志其父创业其艰辛，教育后辈永世不忘之意。

    正当侯培余绞尽脑汁，苦于创办票号缺乏人才时，恰巧这时日升昌二掌柜毛鸿翙受到排挤，退出日升昌票号，侯氏趁机把毛鸿翙拉了过来。蔚泰厚在道光六年（1826）正式改祖为票号，毛鸿翙任大掌柜，毛氏感激侯东家对他的知遇之恩，一心与日升昌一决雌雄，锐意经营，使票号业务蒸蒸日上。同年，侯培余把其他三家蔚字号连同新购进的天成享布店，一律改为票号，通称“蔚字五联号”。侯培余除在蔚泰厚给毛鸿翙顶人力股一股外，又在新泰厚给毛顶了一股。毛鸿翙感激涕零，又制定了严格的号规，又用加官进爵的办法，将日升昌票号熟悉业务的伙友郝名扬、闫永安拉过来，安插在蔚字票号内。仅仅一年功夫，毛鸿翙为侯家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把蔚字五联号的业务，搞的突飞猛进。

    毛鸿翙因被挤出日升昌而与雷履泰结下了世代仇怨，且蔚字号在创立之初又从日升昌票号“挖”走了两位伙友，遂与雷的结怨愈结愈深。以致雷履泰生子起名雷鸿翙，意在让毛鸿翙作他的儿子，而毛鸿翙有四个孙子，名字分别叫履泰、履祥、履廷、履恭，为长孙起名毛履泰，意即雷履泰是他的孙子。

    岁月流逝，日月无痕，而雷、毛两家留下的这段恩怨情仇，只能当作后世茶余饭后的一段笑料罢了。

   （原载《门券博览》2015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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