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Y1011我的高考——选读体育专业

《三城往事》节选交流之三

TY1011我的高考——选读体育专业

——摘自第一篇第四章《我的高考选择》

赵宜生

2012.05.09

 进入1960年，国家经济更显困难，人民的粮食和副食供应更趋紧张，甚至日常生活用品和许多工业品也开始计划供应，如肥皂、牙膏等均需凭票购买。新中国历史上所说的“三年困难时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的。

 在宜宾，由于1959年反右倾斗争后，以高指标、浮夸风、共产风、瞎指挥为主要内容的“左”倾错误再度泛滥，经济较前更为困难，居民的粮食定量一减再减，最低时每天只有三两七钱五，又没有什么油晕，能不饿肚子？在这种情况下，我基本上停止了足球和短跑的自我训练，仅保持着小运动量甚至是轻微活动的健身锻炼。

 开春后不久，省足球队来了一名教练，经学校同意，对我进行了一番测试，跑了两次30米，在教学楼和足球场之间的斜坡上横着来回走了两趟，看我的平衡能力和灵活性，我都很自如地应付下来了。

 测试结束后，教练问我：“去年你在成都踢得不错，这一年多来你还踢球吗？”

 “踢呀，这是我最喜欢的运动，自己还订有训练计划呢，只是最近踢得少了。”我说。

 “为什么？”教练问。

 “一是高三学习抓得紧，没多少时间；二是肚子吃不饱，没体力。”我说：“只有偶尔颠颠球，碰碰墙，比赛已经很久没打过了。”

 “你的速度不错嘛，30米跑得很好，不像没有体力。”教练不信我的话。

 “30米只是一瞬间，足球比赛就不一样了。”我说。

 教练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就和体育老师吕孝群去了校长办公室。限于和校方的约定，他没和我谈及去不去省队的事。

 这学期开学后，学校狠抓高三，两个班的学生全部住校，平时不准离校，只有星期六晚上和安排休息的星期天可以自由支配。两天后的周末之夜，我回到清华街家中，父亲问我：“宜生，省足球队的教练是不是去学校看过你了？”

 “是呀，家里怎么知道？”我说。

 “昨天上午他和你们学校的一个体育老师到二中找过我。”

 “找你做啥子？”

 “想调你到省二队去训练，征求家长的意见。”父亲说：“我没有同意，原因你是知道的，就要考大学了，还是读大学好一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要去的话，去年在成都就答应了。”
   “思想上不要受这件事情的影响，集中精力学习，离高考没两个月了。”父亲很关心我的学业。

 “我知道，最近几科测验成绩都较好，爹放心。”我说。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现在回过头来看，如果当时去了省足球队，我的人生将是另外一条道路，另外一番格局，什么道路和格局呢？人的命运谁也说不清。不过我不后悔，至今我都认为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

 长风扇暑，茂树连阴，时光轮转到夏日的六月。学校组织高三学生填报升学志愿。

 当时高等学校招生分三类报考，第一类理工，第二类农林医体生物，第三类文史政法艺术。我报考第二类，考试科目为：政治、语文、外语、物理、化学、生物。

 那年填报志愿基本上是由班主任建议。老师指导我填的三个志愿依次是：四川大学生物系，四川医学院医疗系，重庆医学院医疗系。

 事后听说，一九六0年高校招生贯彻阶级路线十分坚决和明确，各中学按上级安排，事前已对每个毕业生作了录取建议，建议分为四种即四个档次：可录取绝密专业、可录取机密专业、可录取一般专业、不能录取。这个情况学校保密，学生们不知道而已。班主任代表学校指导填的志愿，是根据你的家庭成份、父母情况，你的政治思想表现、学习成绩和专业意向综合作出的，基本上是组织意见，只要高考成绩不是很出格，都有可能被录取，特别是第一志愿。以我的家庭情况和学习成绩看，马老师指导的第一志愿四川大学录取的希望很大。

 世事难料，鬼使神差。就在我专心专意复习功课准备高考之际，成都体育学院招生组来到宜宾，经省里批准，该校实行提前招生。意在能够揽得一批体育和文化都较好的，又有学体育专业意向但决心并不坚定的学生，避免陷入统招后这类学生最终不填其志愿或志愿靠后而被其他学校招走的遗憾和无奈，毕竟那个年代不少人对艺术、体育院校的认识还多少有些偏见。按市里的要求，学校推荐了我。在校内，招生组测试了我的速度，100米跑11.9，又观察了我的足球基本技术，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让我两天后去宜宾卫校参加文考，只考政治、语文、英语三科，并希望我一定去。

 招生组的老师走后，我冷静下来，我还没决定要读体育专业呢，现在接受测试只是服从安排，但我内心又是喜欢体育这个专业的，因而矛盾开了。正在这时，吴邦生老师从教学楼出来，我想请教他，连忙迎上去叫了一声“吴老师。”

 “啊，赵宜生，你有什么事吗？”           

 我把刚才体育学院招生组测试的事和情况以及让我后天去卫校参加文考的事说了一遍。

 “推荐你的事情我也知道。”吴老师说：“上级通知推荐，这个年级体育方面最优秀的就数你，文化成绩也可以，不推荐你推荐谁呢？”

 “可读不读体育专业我心里是矛盾的。”我说。

 “那就得你自己决定了，要读，就去卫校参加文考，我想你肯定考得好，被录取的把握很大。如果不想读就别去考，体育学院录取后档案材料就提走，下个月即使再参加高考，其它学校也无法再录取了。”吴老师说：“慎重一点，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学校有推荐义务，但读不读还是你自己决定，你考虑吧。”
   “老师说得对。”我说：“晚饭后我就回去。”

 “去吧，马老师那里我给打招呼，晚自习就不必上了。”吴老师很关心我。

 回到家里，我把下午的事情告诉了父母，征求他们的意见和看法。

 “成都体育学院是本科还是专科？”母亲问。

 “本科。”我说。

 “只要是本科，哪个大学都可以，你喜欢就行。”母亲很开通，看法也简单。

 “你自己的意思呢？”父亲说：“谈谈你的想法。”

 “下午我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是喜欢体育，另一方面又只想把它作为业余爱好，所以一直举棋不定。现在往深处想了一下，有心读成都体院了，主要有四点考虑。”说到这里我停下来整理思路。

 “哪四点考虑？”父亲急切想知道，催促我讲。
    我一面整理思路一面说：“第一，体育上我有特长，特别是足球比较好，省队能看中我，说明在四川的同龄人中我是比较优秀的，所以，于我而言，学体育专业也许比‘二类’的其它专业更有发展前途。如能进入体院足球专业，至少在同龄人中领先了一步，有一定的优势。第二，我喜欢旅行，在饱览祖国大好河山的同时增长见识。学体育，今后有机会当教练带队四出比赛，客观上能圆我的旅行之梦。第三，成都体育学院是国家体委直属的全国六大体院之一，在中国有一定的名气，是西南最好的体育院校。第四，我喜欢体育，今后的学习和将来的工作不会感到勉强和无味，反而会有积极努力、奋发向上的原动力。”最后我说了一句：“爹妈觉得我的看法对不对？”

 “想法符合你的实际情况，原来我想让你学医，既然你现在有心学体育，我也没什么意见，就好好准备后天去参加文考吧。”父亲说。

 “要得，我和你爹的看法是一样的。”母亲也同意。

 事情就这样确定了。

 在卫校的考试进行了一天，上午语文、政治，下午外语，我考的英语，一中两人考的俄语。我感觉良好，考得顺利，各科满分均为100分，自我估计都不会低于80分，语文还要好些。

 很快，成都体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便寄到了家里，这时还没有高考呢。我依然每天上学，只是不住校了，心情上放松了许多，复习也停了下来，随意翻翻喜欢看的书，还复习什么呢？又不再参加高考。其间，还和闵本初一起，受学校委托，带领初中部分学生到郊区菜埧公社劳动过几天呢。他已被保送到成都体育学院运动保健系，同样不必参加高考。到考前两天，马老师告诉我们不必来学校了，同学们考完后也就散学回家等通知，实际上就是放假了。我开始欢度这漫长的假期，重又恢复了体育锻炼，虽然肚子不常饱，但我的锻炼没有停顿，一是习惯，二是为上体院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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