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毛驴上北京

骑着毛驴上北京

罗斌林

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祖国大地上，曾经盛传着一个新疆维族老人库尔班大叔骑着毛驴上北京的故事。

1883年，库尔班·吐鲁木出生于新疆于田县的一个农民家庭。五岁时，库尔班·吐鲁木失去了父亲、母亲、哥哥和姐姐等亲人，成为孤儿。随后，他在地主的剥削和压迫下生活，经历饥寒交迫。童年时期，他曾在地主家的羊圈居住，白天乞讨，晚上则在羊圈留宿。成年后，库尔班·吐鲁木成为地主家的长工，在接下来的23年里，持续受到剥削和羞辱。1949年，新疆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和平解放，库尔班·吐鲁木的生活境遇开始转变。在随后的土地改革中，他获得了房屋、土地和一头驴，开始过上独立的生活。村里人都说是共产党带来了变化，库尔班自己也觉得这一切全靠毛主席。于是库尔班琢磨着，要亲自去北京向毛主席汇报自己的新生活。

"骑毛驴上北京”？ 1955年的于田县街头，乡亲们围着库尔班大叔哄笑。这个刚分到土地的农奴后代，正把杏干、核桃和烤馕往驴背上捆。县委书记闻讯赶来劝阻他时，老人已经走出十几里地，沙漠热浪把他补丁摞补丁的袷袢（新疆传统长袍）烤得发烫。时隔不久库尔班大叔再次背着上百斤馕饼，葡萄干执意要骑毛驴穿越3000公里戈壁沙漠去北京。邻居们笑他疯了，又是县委书记开车追回他。这种执拗延续到了生产劳动中。1956年积肥竞赛，73岁的他半夜举着火把拾粪，创下三万多斤的全县记录。当公社奖励他新毛驴时，老人却盘算着："驴车比骑马快，或许能早点到北京？"这种"一根筋"的报恩逻辑，让劝他放弃念想的干部们既好笑又心酸。1957年春，事情出现转机。自治区党委书记王恩茂来访，库尔班端出珍藏的蜂蜜待客，却提出个让在场者噎住的请求："能不能用您的吉普车送我去见毛主席？"现场顿时安静得能听见蜜蜂撞窗户的声音。王书记的回应很巧妙："您多打十车麦子，我就带您见比毛主席还大的领导。"后来人们才知道，这个"更大的领导"是指全国劳动模范表彰会。但当时库尔班当真了，他在地头立了块木牌，上面用维吾尔文写着"献给毛主席的礼物田"。其实库尔班大叔不是突发奇想。在此前两年，他曾经给中南海寄了好几封信，当第五封信发出后不久，意外收到毛主席亲笔回信时，邮递员看见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抱着信纸哭得像个孩子。终于在1958年5月底。库尔班大叔作为和田地区选拔的劳模进京参观。途中在郑州火车站闹出乌龙——他错把中原大厦当成了中南海，举着馕饼在广场大喊"毛主席"，急得带队干部满街找人，后来还是人民警察把他送了回来。

6月28日，库尔班·吐鲁木终于见到毛主席，受到亲切接见，并给主席送上了从新疆带来的特产。当毛主席听说老人为这次见面准备了三年，特意嘱咐摄影师："多拍几张，要把他手上的茧子拍清楚。"次日，毛主席回赠10米条绒布。1959年，76岁的库尔班·吐鲁木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出席国庆十周年大典观礼，再次受到毛主席接见。

1958年8月14日，《新疆日报》刊发长篇通讯《库尔班·吐鲁木见到了毛主席》。版面上，新华社记者侯波拍摄的经典照片，永久定格了这一历史瞬间。在这张著名的握手照里，毛主席微微前倾的身姿和库尔班老人仰望的眼神，构成绝妙的历史隐喻：一个俯身为民服务的政党领袖，和一个为新中国的富强而奋力向上民族的代表。

1960年，《库尔班·吐鲁木见到了毛主席》被编入全国小学语文教材。

1975年，库尔班·吐鲁木因病逝世，享年9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