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风月润定州

古韵风月润定州

保定  陶万春

 我们是怀着寻古的心情，再次来到古中山国定州的。

 11月28日，那是一个冬日的早晨，从保定乘火车37分钟到达定州。从火车站出来，沿着定州城中山路一直向东，来到了文博园的崇文街、宋街一带。一座全国最高砖木建筑古塔、一座北方唯一保留的贡院、一座省内最大的文庙、一座座汉墓及地宫、一块被文人反复揣摩的雪浪石……在方圆几公里的土地上散落开来，以独树一帜的魅力吸引着寻古论今的游子们。

 行走在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的古城道上，嗅到的是一种闲云野鹤般的气息。路上行驰的公共汽车，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背书包上学的学子，挎包上班的职员，拎着包袱串亲戚的老乡，都是那么地从从容容。街头巷尾做早餐的小老板们，干着年复一年，又日复一日的勾当儿，为口粮而忙乎。古城人那份安祥沉静，那种我行我素的行为习惯。，与眼前这座历经沧海桑田的城池倒有几分混搭。

 我家曾在这座城里住过三年，我当兵又在此处呆过两载，可谓是自己的第二故乡了。后来，又反反复复来过几次，但总是呆不够，因为少年和青年的印象，总让我记忆深刻，感慨万千，又挥之不去。

 历经岁月磨砺的定州城，除了原来的八景之外，已经不好辩认，真是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这次我们几个再访定州，主打定州博物馆和今年恢复一新的众春园。

 定州市，是联合国命名的“千年古县”，历史悠久，文化积淀丰厚。春秋战国时期，千乘之国的中山国，曾在此定都。两汉中山王沿袭共17代，历经329年。这是历史上定州的辉煌时期，尤其是手工艺十分发达，出土有金缕玉衣、大玉壁、玉座屏等国家宝级文物，还有大量的金银器、玉器、陶器等国家一级文物，其工艺水平和艺术价值，令人叹为观止，名列县级博物馆之首。

上面这件银缕玉衣是第16代中山穆王刘畅的殓服玉衣，由2400多片玉片，用银丝编缀起来的。汉代盛行玉覆面，又有迷信“金玉在其外，则尸骨不朽”的意识，希望羽化成仙，死而复生。而做一套玉衣，特别耗费人力、物力，需一名玉工十年的时间。定州在近郊先后出土了7套不同质地的玉衣。

 这块青玉龙螭衔谷纹大玉壁，属于国宝级文物，出土于中山穆王刘畅墓。它全高30.5公分，上端透雕一龙一螭，龙螭中间衔着一个圆环，象征着繁荣昌盛，圆满如意。壁面上装饰着谷纹，民以食为天，谷纹在这里也就代表着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当时人们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玉是具有灵性的，可以通达天地之间。所以，当时的统治者便用圆形的玉壁显示尊贵的身份和地位，更是用它来祭天，企求他的统治世代相传。这块玉璧曾在1990年前往美国展览，在众多精美的文物中，它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件，因此它被悬挂在整个大厅的中央。玉壁周围有特殊灯光照射，使得整个展览大厅都沭浴在玉壁莹润的光辉之中，中国古老灿灿的历史文明，在这块玉壁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座国家级文物，为透雕神仙故事玉座屏（东汉），通高16.9厘米，长15.6厘米，宽6.5厘米，由四块镂雕玉片插接而成。两侧以双胜为支架，双胜主体纹饰为透雕青龙、白虎纹；中间两屏片略呈半月型，两端有榫插入架内，透雕人物鸟兽纹饰。上屏片正中为“西王母”，分发高髻，凭几端坐，旁有朱雀、狐狸、三足乌等；下屏片为“东王公”公，发后梳，凭几而坐，旁有侍者及熊、玄武等。其纹饰形象地反映了汉代人的神仙崇拜思想。整个玉座屏雕工精细，内容丰富，形象生动，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

 这件白釉龙首莲纹大净瓶（北宋），也被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定为国宝级文物。其高60.5厘米，口径2厘米，腹最大径19.1厘米，足径10.1厘米。体形硕大，为定窑净瓶之最。此瓶瓷胎细白，坚硬；釉色莹润，乳白泛灰，略有垂釉痕。器型修长秀雅，纹饰精细流畅，充分体现出定瓷“薄如纸，声如磬，白如玉”的特性，是宋初定窑瓷器的代表作。

 这件一级文物一一定瓷白釉划波浪纹法螺是一件法器，用来象征着佛法的传播，而且也是一件地地道道的实用品。螺体下有圆型吹孔，在遇到重大或紧急情况时，用它的声音来召集僧众。它侧面有小圆孔，用来调节音量和节奏。螺体的有吹孔的这一端没有施釉子，显而易见，是为了在吹奏时增加手握地方的摩擦力，使法螺不致于滑落下去。在此物刚出土时，曾有人试吹过，声音还是很嘹亮的。这件法螺仿海螺而做，上面刻划的是波浪纹，生动逼真，不愧是一件定瓷佳作。

此行人员（从右往左数）：王建、张全保、陈明新、陶万春

 此次定州访古之行，把个定州博物馆看得清清楚楚，又明明白白。馆藏文物5万余件，其中国宝级文物3件，国家一、二、三级文物680多件，虽然说展示的只是冰山一角，但这些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让我们直呼过瘾！那些远渡重洋，在日本、美国等10几个国家展出的文物，让我们近在咫尺就有幸目睹，真乃人生之快事。看到了一大批操着广东粤语侃侃而谈的游客，我为定州悠久的历史文化骄傲，也为中华民族的五千年文明史而自豪。

 此行之前，从网上得知定州宋代的人民公园一一众春园，借助于河北省第八届旅游发展大会现场之机，己修茸一新，就打定主意去看一下。其实我心里还有个小算盘，再访雪浪石。

 创建众春园的人名叫韩琦，他是一位深受百姓爱戴、政绩卓著的官员，在定州任过知州，后来官至宋朝宰相。宋朝物质文化迅速发展，必然会带来生活上的享受。韩琦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下，在定州城寻找到早年由中山太守李昭亮修建的园林，重新定义为“潴水为塘，广百余亩，植柳百万本，亭榭花草之盛，冠于北陲”，并取“与民同乐，偕众同春”之意，将园子命名为“众春园”。此园的建成，为定州增添了不少生活的雅致风趣。

 后来，政权的更迭，战争的损毁，让一个风景如画的众春园变得面目全非了。一所部队医院占据了园林的大部分，除了雪浪亭下的雪浪石，及零星散落的几块古代石质建筑构件，其他的荡然无存。

 在冬日暖阳之下，我们几个人倘佯在这重新回归的千年园林之中。韩苏公祠、雪浪斋、御碑房、熙然台、清韵轩、兴国寺、驻春阁及曲廊等建筑逐次欣赏。

 在驻春阁旁，我为同行的王建、张全保、陈明新老师拍照留念，把时光定格在难忘又难得的一瞬间。我抚摸着黑白相间的雪浪石，心中暗想，说来也幸亏是苏东坡，是他的名气留住了雪浪石，留下了些许让后人窥视中国古代文化鼎盛吋期的缝隙。钱财如粪土，文化咏流传。此刻冷清的众春园里，几株繁茂的枸杞，用垂挂的红艳艳的果实，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宾客，和着黄昏中那丝残存的烂漫诗意。

 时下，博物馆热方兴未艾，县域旅游，如火如荼。定州市旅游在人们不知不觉之中，进入了旺盛时光。悠久的历史，厚重的文化，赏心悦目的馆藏，逛不完的名胜古迹，打破了许久的宁静。无数个人，为了搜寻那久远的故事，来到了一条条街巷胡同，兴奋地寻找着曾经的过往，并用手机记录下此时的一切，发抖音快手朋友圈，传导那里文化传承的信息。

        他们的名字分别叫：旅行家、艺术家、摄影家、美食家、史学家、哲学家……

        哲学家说：这里，走一步都是辩证；

        史学家说：这里，看一眼都是不朽；

        旅行家说：这里，坐一下都是享受；

        文学家说：这里，写一句都是小说；

        书画家说：这里，勾一笔都是国画；

        摄影家说：这里，取一景都是大片；

        美食家说：这里，吃一口都是文化。

 我们哥们几个说：这就是古中山定州，你我心里的歌，口头的诗，眼中的画。

       ～2024.11.30写于保定府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