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票上看马王堆丝织品中的美学

从门票上看马王堆丝织品中的美学

汪政

2000年11月，我出差长沙设计布置一个全国的展览会，会间抽时间去了一次东郊的马王堆汉墓遗址。在1972一1974年，这里进行了重大的考古发现，其中尤为注目的是2000多年前的各种丝绸纺织品。这些遗物真实反映了西汉的文化，就连美术界、丝织行业等也引起很大的反响。参观马王堆遗址不需门票，免费进入。出来后见路边有一邮局正在营业，里面也没有什么纪念品出售，见营业员使用的邮政日戳竟是马王堆的小地名，就实寄了一枚挂号信函，盖长沙2000.11.11马王堆1号戳(图1)，作为来此参观，弥补了无门票的缺憾。

西汉盛行厚葬之风，都以为人死后的灵魂可以升入天界，贵族更是希望死后能与生前一样享有权势和富贵的生活。马王堆遗址就是这样的一个家族墓地，1号墓为墓主人辛追夫人，2号墓为西汉初年楚王丞相轪候利仓，3号墓为儿子利豕希。在三个墓中出土了大量的丝织品，图案华丽、柔软光滑、色彩瑰丽。其不但年代早，数量大，品种多，而且保存其好，成为研究我国古代染织方面的艺术珍品，极大地丰富了我国古代纺织技术上的史料。本文就湖南省博物馆中参观使用的门票，及马王堆遗址中的一些丝织品特点，从历史、艺术、观念等几个方面进行审美上的疏理，看其中的美学特点。

(图2)是出土的马王堆1号汉墓中，覆盖在内棺上的T型彩绘帛画。全长205cm、上部宽92cm、下部宽47.7cm，四周掇有飘带，应该是旌幡一类的物品，是迄今发现汉代最早的独幅绘画作品。帛、本意是指一种白色的丝织品。在古汉语常用字典中解释为:“丝织品的总称”。这幅帛画横竖比例和谐，横表示广阔的天上，竖表示人间、地下三个部分。整幅作品构图严谨，形象相互穿插，集中体现了“天人合一”观念和意愿。

(图3)就是“长沙马王堆汉墓陈列”简介，其白描画面表现的是帛画天上部分。古人对于死亡的想象，完全是天马行空不再畏惧。右上方有圆日、金鸟。左上方有月牙、蟾蜍、玉兔。天上有日月同辉，鸣乐环响；再到蛟龙姿态矫健、生动；人首蛇身的图像引铎向上开启天门，翼鸟和蛟龙都是吉祥护佑的像征。据学者考证，这幅帛画是引魂入棺的招魂幡，寄托渴望成仙的遐想。画面线条挺拔、流畅韵致、浪漫而热烈。

(图4)是“马王堆汉墓陈列″的门票，图案表现的是第二段人间部份，表现的是墓主人家族“列鼎而食”的奢华生活场景。辛追夫人体态丰满、服饰华丽、柱杖缓行，前有二人迎跪、后有三人恭候、纵欲享乐，是奴主关系的真实写照。这是画面的中心，也是作者描绘的重点，把她的富贵生活和世界都细腻地表现了出来。而第三段部份则为地下的描绘……。整幅帛画的主题是招魂上天，从天上到人间，再到地下。从现实到想象，如此完美地把这些内容统一组识在一幅画里，是从未见到的画面，这与《楚辞》中描述的内容又是何等的相似，内容思想无疑吸取了先秦楚国的审美艺术内涵，是这幅绘画的主要特点。

在出土的丝织品中，除了著名的T型帛画之外，还有各种绢、罗纱、绵、绮、绣等。颜色也分黄褐、绛红、灰、朱、黄棕、棕、浅黄、青、绿、白等。特别是引人注目的素纱(丝)单衣，重量不到一两，轻如烟雾，薄如蝉翼，折叠起来可以装到一个小小的火柴盒内，是当时缫丝纺织技术发展程度的一个标志。甚至在菱型绮丝绵中发现带有“安乐如意，长寿无极”提花字样的吉祥文字。汉代的纹饰美在构思的内容上。

(图5)是“马王堆汉墓陈列”票，因为印刷图案不清楚，和实物图片相对照，有可能是对鸟纹绮地“乘云绣”。这是用多色的丝线和锁绣的针法绣制而成，以针代笔绣出了十分精美惊人的丝织绣品。飞卷的流云，和隐约露头的凤鸟，寓意“凤鸟乘云”，后人称之“乘云绣”。这种云之纹，文献《急就篇》中道:“锦绣缦纯离云爵”，这离云指的就是云气离合的状态现象。爵是雀音，是指凤鸟，即在云气中飞翔的一种图案。而马王堆出土的西汉“乘云纹”，在丝织品中占有很大的比例。流畅的圆涡孤线组成的图案，继承了商周的“云气纹”，先秦的“卷云纹”，这些都是当时典型的一种装饰纹饰。这种纹饰还有一种涵意是指古人在长期的农耕生活中，对云和雨与收成的影响关系，产生了很大的心理期盼和敬畏之心，一种对美好生活的象往。“乘云纹”又是与天界飞升思想有相关，并得到了强化的极致，进入鼎盛的时期，从而形成独有的西汉美学。

无论是马王堆出土的T型帛画，还是各种丝织品及“乘云绣″等，都西汉先人追求美好吉祥的象征，这种精神上和艺术上的结构和谐，体现我国民族传统审美的感觉、审美的心理、及生生不息的美学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