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石窟艺术的启明星——克孜尔千佛洞

中国石窟艺术的启明星——克孜尔千佛洞

罗斌林

克孜尔千佛洞位于新疆阿克苏地区拜城县克孜尔乡的明屋塔格山，洞窟凿于木扎特河谷北岸悬崖上，东距库车73公里，西距拜城67公里。克孜尔在维吾尔语中是“红色”的意思。克孜尔石窟始凿于公元三世纪（东汉末年），五至七世纪为最盛期，至八世纪末（唐朝）逐渐停凿，延续时间之长在世界各国也是绝无仅有的，是我国开凿最早，地理位置最西的大型石窟群。克孜尔千佛洞按自然区域分为谷东区、谷西区、谷内区、后山区，绵延约3公里。克孜尔千佛洞随印度佛教东传而建，现存洞窟349个，有编号洞窟236个。克孜尔千佛洞窟形和壁画保存较完整的洞窟有81个，存有精美壁画，壁画总面积约1万平方米。洞内绝大部分塑像都已被毁，均为古龟兹国的文化遗存。

(克孜尔石窟又称克孜尔千佛洞)

据史书记载：历史上，这里属于古龟兹（今新疆库车）国的范围，陆上丝绸之路的交通要道。古龟兹国于公元前176年建国，公元1001年被回鹘所灭，存在了一千多年。龟兹国在汉唐之际是西域36国中的大国之一，其国土包括了现在的库车盆地绿洲、赛里木绿洲、拜城绿洲、阿克苏绿洲、新和绿洲、沙雅绿洲和轮台绿洲等。

著名学者季羡林曾经说：“龟兹是古印度、希腊罗马、波斯、汉唐文明在世界上的交汇地。”其石窟建筑艺术、雕塑艺术和壁画艺术，在中亚和中东佛教艺术中占极其重要的地位。石窟在古龟兹的范围内大概有二十余处，统称龟兹石窟群，其中进入国保有九处：克孜尔千佛洞、库木吐喇千佛洞、克孜尔尕哈石窟、森木塞姆石窟、玛扎伯哈、台台尔、温巴什、托乎拉可艾肯和阿艾石窟。

克孜尔石窟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其洞穴形制主要有三种，礼佛和讲经用的中心柱窟、方形窟及生活用的僧房窟等。中心柱窟在主室后部有左右甬道，僧房窟有明窗、壁炉式灶坑和低矮的炕。中心柱窟和僧房窟之多，是其它地区所非常罕见的。

（中心柱窟）

僧房窟有明窗、壁炉式灶坑和低矮的炕。中心柱窟和僧房窟之多，是其它地区所非常罕见的。作为中国最早开凿的石窟群，克孜尔千佛洞融合了印度与龟兹特色。石窟造像形式多样，造型姿态优美，尤其是绘制的多种题材的佛本生故事壁画，是克孜尔千佛洞的精华，在世界上堪称一绝。它不仅艺术水平高，别具一帜，而且数量也最多。它比敦煌、龙门、云岗3处石窟的总和还要多出一倍，在全世界实属罕见。

   克孜尔石窟的艺术成就，集中反映在面积达1万多平方米的壁画里。壁画的内容包括佛、菩萨、比丘、天龙八部、飞天和佛传、本生、因缘故事等。他们按照一定的规律绘于中心石窟和方形窟的不同部位，最有特点的是以象征性的山峦图案划分出许多菱形小格中的各种故事画，每个菱形中用最有代表的画面来反映一个本生或因缘故事，这种排列整齐，色彩华丽的菱格画所反映的内容，目前已辨认的本生故事有70余种，佛传故事有60余种，因缘故事有40余种。

（菱形壁画）

克孜尔石窟的壁画中还有一些直接或间接反映现实生活的画面，69窟中的礼佛洞是最著名的一幅，画中的国王“不剪发”、“锦袍宝带”其衣冠服饰与文献记载龟兹王、后的服饰相同。

一些洞窟中还有许多身着龟兹服饰的供养人像，人像旁还有用龟兹文写着的姓名和身份。从而知道有国王、王后和王公、大臣等。另外，175窟甬道壁上牛耕图上的铁铧与汉代铁铧相似；耕作图中的农夫使用的“坎土镘”一直使用至今。  

所以，在古龟兹文化遗物存世稀少的今天，克孜尔石窟为我们提供了研究古代龟兹社会生活的珍贵资料，是一部古龟兹文化的百科全书。这里的壁画不是画在涂白的泥壁上，而是往泥壁上直接作画。既采用了有覆盖的矿物颜料，也使用了透明的颜料。着色方法不但有平涂的烘染，而且有水分在底壁上的晕散。这种具有独特风格的“湿画法”，也称凹凸画法，史学界认为，它是古龟兹国人的一种创造，是绚丽的石窟壁画园地里最鲜艳的一枝花朵。克孜尔石窟里的壁画，跨越了古龟兹国佛教信仰从小乘佛教向大乘佛教过渡的漫长时期。因为龟兹国所受到的中原文化影响还比较小，这里的壁画风格跟敦煌莫高窟的壁画风格差别很大，艺术特色主要是中亚犍陀罗风格和黄金时期的龟兹画风。这些融会贯通了东西方佛教艺术的壁画，浓郁的想像力和故事性让各种形象简直像是活在岩壁上，呼之欲出。壁画线条更粗犷，壁画里的人物也没有那么中原化，比如很多壁画都是裸体，还有壁画中的飞天壁画也没有那么女性化，没有那么柔美但这却是另一种粗狂、原生的美。

从佛教石窟的地域流变来看，克孜尔石窟的位置十分特殊，介于敦煌石窟和阿富汗巴米扬石窟之间，对东西方文化起到了西融东传的作用，是丝绸之路中佛教东传的一个“中转站”，在古代印度和中原佛教文化的交流中起着桥梁的作用。克孜尔石窟是最古老、最初始的中国佛教文化宫殿，是中国佛教艺术的摇篮，影响着河西并进一步影响了中原石窟艺术的发展，成为中国石窟艺术的起始点、启明星。虽历经千载，满目苍桑，但其跨民族、跨文化的包容性与兼收并蓄的多元化创造，依然当之无愧地成为造福人类文明和文化艺术发展承前启后的摇篮。

克孜尔石窟以其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文化艺术背景，令人驻足良久，令人浮想联翩。但是，石窟处处满目疮痍，却实在令人心痛，令人惨不忍睹，放置释迦佛的拱型佛龛里空空如也，壁画上所有佛像左半边袈裟均被剥走，只因为它是金箔制成的，甚至整壁整壁的壁画被人揭走，只在洞壁上留下斑斑斧凿的痕迹。19世纪末20世纪初，接踵而至的西方探险队从克孜尔石窟劫掠走大量精美的壁画。目前，克孜尔石窟的多个石窟中，保存着1万多平方米的壁画。但是，在许多西方国家的博物馆、艺术馆，特别是德国的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还陈列着大量的克孜尔石窟壁画，这当然是被那些探险队从新疆劫掠而走的。

但不论如何，克孜尔千佛洞依然凭借着世界罕见的石窟壁画，让这方洞窟宝藏成为人们到新疆旅行的必然打卡之地。

看到此处众多券友一定注意到了，克孜尔石窟的许多门票上都有一尊雕像，这尊雕像是谁？怎么放置在这里，有什么用意？起始我也有些许疑问，为解疑查找了一些有关资料，方才解惑。以下是有关资料显示的结果，或许也可为大家更好的解读石窟艺术提供点帮助。

在克孜尔石窟外的广场上竖立着一尊鸠摩罗什雕像，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尊铜像在这里呢？鸠摩罗什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在克孜尔石窟雕刻一尊他的塑像？鸠摩罗什又叫鸠摩罗耄婆，是天竺国著名的高僧，库车是他的出生地。鸠摩罗什从小天资超凡，在七岁的时候便随着母亲一同遁入空门，继而学习佛家经典。少年时期的他游历诸国，并拜各路大师为师，深通佛法之精髓。在多年的努力学习中，他既能娴于梵语，又精通汉文，佛教的大乘与小乘真经也都被他深刻掌握。东晋太元八年(383年)，在后梁太祖吕光的邀请之下，鸠摩罗什到达了甘肃凉州，并于此地弘扬佛法。在中原地区传教的日子里，他与弟子翻译了许多佛家经典著作，包括《大品波若经》、《法华经》、《维摩诘经》、《阿弥陀经》、以及《金刚经》等。正是在他的努力之下，我国佛教的传承有了阶段性的飞跃，鸠摩罗什也与玄奘、不空、真谛并称为“中国佛教四大译经家”。因此来说，在克孜尔石窟雕刻一尊鸠摩罗什像，是具有相当大的意义。既然要为鸠摩罗什造像，就要彻底而又详细地规划出他的造型。在佛学专家们研究鸠摩罗什的外貌造型时，有专家认为，鸠摩罗什既然是大德高僧，就要以我国传统的高僧形象进行雕刻。其造型应该是光头有髯、身披袈裟、手持锡杖、而且要显现出特有的慈眉善目。可是有一大部分专家提出反对，认为鸠摩罗什是印度番僧，不应该以我国传统造型来定义。他的雕像外形，应该是以西域风格的莲花束帛座为衬托，继而表现出原始的印度僧人风貌。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印度僧人与我国传统僧人的装束相差极大，并没有我们印象中的袈裟、锡杖，而是以西域式的僧衣为主，并伴有艺术中“曹衣出水”的特色。“曹衣出水”指的是古代人物画像或雕塑中衣物状态的表现形式，其表现为刚劲稠密，紧贴身体又出现褶皱。如此一来，鸠摩罗什的塑像才会更加生动与逼真。在我国的古典艺术表现形式中，最讲究的是形神具备，鸠摩罗什是古代著名的高僧，其塑像神态也是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为了表现鸠摩罗什的智慧，佛学专家们采用了“思维菩萨”的表现形式，以凝神静思的神态来定义鸠摩罗什神像，展现出他对佛法的深度思考与钻研。在众多匠人精心的雕塑下，一尊凝神思考带有西域风格的高僧雕像正式落成，并在1994年召开的鸠摩罗什诞辰研讨会上首次亮相。鸠摩罗什像的神韵，让诸多佛学专家与爱好者为之眼前一亮，纷纷对其大加赞赏。不得不说，鸠摩罗什塑像是我国佛学研究领域的集大成者，也为克孜尔石窟的佛教内涵，增添了更加可贵的元素。

（鸠摩罗什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