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记五----天涯深处是葱岭

                            西行漫记五----天涯深处是葱岭                                         

                                                                                         赳赳国门 

  今年特别忙，尤其是后半年，加上家中变故，使我的博客步骤乱了“阵脚”，也打乱了我的心情。但再乱还得往前走，因为还有朋友们在期待……

    来南疆几天了，到哪里都觉着都是陪衬，一直惦记着一个地方----帕米尔高原，这地方我惦记了很多年。全面提到小时候（文革时期）看过一本无头无尾、至今不知道书名的小说，书中讲述张骞出使西域，为葱岭所阻，历经万千辛苦，九死九生，终于越过葱岭来到身毒、大秦和大月氏，拉起了中原和西域的纽带。从此，葱岭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遥遥万里、翰翰无边，历万难千险永远也无法到达的地方，同时，那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法力无边的西王母就在那里。

    帕米尔高原，中国古代称不周山、葱岭，亚洲多个主要山脉的汇集处，古丝绸之路在此经过，是地球上两条巨大山带（阿尔卑斯－喜马拉雅山带和帕米尔－楚科奇山带）的山结，也是亚洲大陆南部和中部地区主要山脉的汇集处，包括喜马拉雅山、喀喇昆仑山、昆仑山脉、天山山脉、兴都库什山五大山脉，个个如雷贯耳，它群山起伏，连绵逶迤，雪峰群立，耸入云天，号称亚洲大陆地区的屋脊。拥有许多高峰，如中国境内的公格尔山（7719米）、乔戈里峰（8611米）和慕士塔格峰（7546米）、塔吉克斯坦境内的共产主义峰（7495米）、列宁峰（7134米）。

    今天，我是铁了心要上到帕米尔的，这个劲卯了好多年。接了几天的地气，弟弟帮我弄辆越野车、一个退休老公安，既做司机又当助手兼做向导，带上三个丫头片子，一行五人浩浩向西南方向奔去。我知道，一路要经过无数兵站与哨口，弟弟安排一路吃住兵站，为方便，我一身戎装，佩上校衔，一路无阻。

    开始路还算平坦，黑黑的柏油路油光可鉴，一路沿着一条还算宽阔的河流蜿蜒向前，不时会被一些狭窄的山坳所阻，偶尔看到房子大小的山石落在路边，也有跌落山崖的货车散落在河谷，让人望而生悲。约莫走了百多公里路程，路开始变得崎岖起来，几乎是在峡谷中穿行，夹岸高山高不可及，色彩绚丽的红层节理分明，一会儿波浪起伏，一会儿横竖叠错，好像地球的内脏被翻了出来，也似乎天翻地覆的造山运动才刚刚发生过，刚才还缓缓流淌的河流一下子咆哮起来，声若奔雷，地动山摇。

    真是：千山鸟飞绝，四野人踪灭；

            荒径无生机，惟有群山恶。

    成天穿行在车水马龙的城市，忽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还真有点触目惊心。向导告诉我，当年唐僧就是沿着这条野径去西天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一种信念支撑着一个个信徒历经万难险阻，经年累月一步步走向那遥不可及的西天？我们的祖先又是以何等的力量和勇气开疆拓土到这鬼不下蛋的地方？若不是现代政治意义上的寸土寸金，现在看来这些地方也无多大用途与意义。回顾来路，自己已隐没在叠嶂之中，偶见山脚下飞驰的汽车不过也如蚁缓行。

    持续的上坡应该走了二三百公里，依然在山间飞旋，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不时在眼前出现，老公安告诉我，那就是慕士塔格峰，海拔在7500米以上。慕士塔格峰的冰川沿着山凹一直延伸出上千米的冰舌，冰舌将数百、上千吨重的石头推出一条条“石川”，随着冰川的变化，巨石随时都有滚落的可能，看着悬在头顶摇摇欲坠的巨石，还真有点胆战心惊。头顶蔚蓝的天空中挂着耀眼却没有热度的太阳，加上眼前雪白的冰川，整个世界透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山上的空气十分清新，能见度起码在百公里以上。就是这样不缺阳光不缺水的地方竟看不到一寸野草，遑论树木，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南亚次大陆向北挤压，将百万平方公里的范围抬起数千米之高，搅得地覆天翻，这是何等的上帝之力！看着这眼前的一切，不由使人惊叹大自然的神功与造化，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一样东西----山。

    翻过无数道山岳，眼前呈现一片水域，被光秃秃的群山所包围，水面十分宁静，天光云影，波澜不惊。这是一座不知名的高原湖泊，湖水主要以周围山巅的冰雪融水为主，几公里外的对岸山边是被沙漠覆盖的山坡，与周边景象形成明显的反差，遥望像一幅幅写意泼墨画。我判断对面是一个迎风口，终年强劲的疾风将这里的一切催化成了齑粉。下车稍事停顿，刀风如割，八月胡天的骄阳下竟冻得瑟瑟发抖。三个丫头不愿下车，只好继续驱车驰骋。

又百余公里过去，来到一个叫塔合曼的地方，这里地势相对平缓，一片开阔地接纳了西边高山上流下来的冰雪融水，远远望去一片嫩绿。塔合曼是一个塔吉克族小镇，有一个营级单位边防站，我们按计划在这里吃午饭。由于弟弟事先打了招呼，也可能我一身戎装，徽章闪闪，部队干部十分热情，又是敬礼，又是口号，弄得我心里惶惶的，女儿在一旁偷笑。还没落座，热茶、水果已经摆了一桌。事先一再说明吃个便饭即走，一碗面最好，可还是满满一桌鸡鸭鱼肉，看来早有准备。可能是路途颠沛，也可能是高原反应，三个丫头没有食欲，十多个菜吃了不过一二分，甚是惭愧。

    稍事休息，又沿着蜿蜒的公路向前疾驰。走过百多公里的路程，刚才略为平坦的路又变成了“之”字路，两边山峦变得高大而雄奇，白雪皑皑，冰川纵卧。老公安告诉我：目的地快到了。车子又走过几个“之”字，来到一个哨卡，碉堡式的屋顶立着大红色的牌子“红其拉甫”，两边十多个士兵荷枪实弹，闪闪发光的钢盔檐下闪烁着锐利的眼光。一个士兵来到车前，看我佩上校军衔，一个标准的军礼后简单的看了一下证件，老公安下车不知嘀咕了什么，士兵示意让我们通过。过了哨卡，我下车拿出相机想拍张照片，被士兵阻止。

过了哨卡，不远处的高地上矗立着一座高大而雄伟的大门，公路从大门中穿过，大门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字样在太阳和白雪的映衬下发出金色的光芒，鲜红的国徽显得十分庄严。我们终于到了中国通往巴基斯坦和南亚、西亚的边界口岸-----红其拉铺。红其拉铺口岸海拔近5000米，在中巴边界的克什米尔地区（巴控），中巴公路越过崇山峻岭，穿过这个山口延伸到巴基斯坦及南亚地区，成为中巴重要的战略通道。我跨出“国门”与巴方哨兵握手寒暄，对方十分友好，任凭你拍照合影。站在海拔近五千米的山口仰望，依然觉着高山巍巍，这里群山叠嶂，山石裸露，冰雪常年覆盖，千年的冰川顺

着山势恣意延伸，凛冽的寒风呼呼作响。时近下午，我们沿着这唯一的公路打道回府……

                                    写于2013-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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