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平遥（8）平遥古城文化探源（之三）

 三、诗坛师祖是平遥古城之父尹吉甫

儒家六经之首的《诗经》是中华文化最早的源头之一，《诗经》三百五篇分为风、雅、颂三部分，其中的“十五国风”是采自民间的歌谣，“颂”是庙堂之音，唯有《大雅》《小雅》一百五篇是文人作品，其中《大雅》中有《崧高》篇和《烝民》篇，这两篇诗章便是平遥古城之父尹吉甫将军的作品。据《晋书·列女》载，晋代才女谢道韫就十分赏识尹吉甫的诗篇，在与其叔父谢安的一次交谈中，举出《烝民》篇中“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这样的句子，认为这是三百篇中之最佳句。

尹吉甫是西周宣王时的重臣，文韬武略名冠当时，曾辅佐宣王靖完成中兴大业。然而世人极少注意到到尹吉甫又是一位伟大的诗人，既然《诗经》是中华文化之源头，那么诗人尹吉甫理所当然地当是诗家之师祖，是中国诗坛写送别诗的开山第一人。

《崧高》和《烝民》是两篇送别诗，且说《烝民》篇，这是诗人送别樊候仲山甫的一篇诗章。仲山甫是周宣王重臣，关于仲山甫的事绩，《国语》载有《仲山父谏宣王立戏》和《仲山父谏宣王料民》两篇。诗《烝民》所载的背景是仲山甫将奉宣王之命前往齐地筑城，尹吉甫便写了这篇诗章，作为对老朋友的临别赠言。开篇即写：“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天监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诗的尾句为：“四牡骙骙，八鸾喈喈。仲山甫徂齐，式遄其归。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

大约仲山甫果然如诗中所述，是一位德才兼备的栋梁重臣，而且与尹吉甫的个人交情大约也不错，所以诗人写了这篇热情洋溢的送别诗相赠。诗篇可分为八章，诗人以朴素而优美的语言，淋漓尽致地赞颂了仲山甫此行所负的光荣使命，诗中赞美了仲山甫的德行、职责、风范、品格、作为，以及仲山甫出发时的赫赫威仪，最后表达了诗人的依依惜别之情。

又有一位老朋友申伯，将要奉王命要去守御南国边疆，在宣王举行的饯行宴会上，诗人吉甫触景而生情，将满腔忠诚化作烈烈激情，像山岳一样升华到更高的精神境界，凝聚为一长串优美的诗句，即兴诵唱《崧高》篇相赠，开篇以山岳起兴：“崧高维岳，骏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维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尾句为“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揉此万邦，闻于四国。吉甫作诵，其诗孔硕。其风肆好，以赠申伯。”

宣王姬靖是周王朝的第十一位君主，在他即位之前，周王朝已积弊多多，终于在厉王执政时期发生了一场宫廷政变，厉王姬胡逃走，他的儿子姬靖当时尚年幼，差点被杀，幸亏召公和周公保护，才免于一难，周王朝从此便开始了没有君主的，长达14年的史称“共和”时期。宣王靖即位之后立志中兴，在北伐猃狁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北患既除，便决心经营南蛮荆楚地方，于是将他的娘舅申伯徙封于谢地，让其镇守南国。据《通志》载，申伯原为姜姓，是炎帝四岳之后裔，封于申，号申伯。宣王为了舅爷顺利南行，先派召伯灭掉谢国，在谢地营造申国都城。这是在申伯即将赴封国临行之际，尹吉甫送他这篇临别赠诗。这篇诗也是分为八章，每八句一个章节，开篇即用比兴手法，以颂赞山岳之高起兴，引出仲山甫和申伯就像巍巍高山，是周王朝国之栋梁。多么美好的临别赠言，发自肺腑的赞美与嘉勉，发自心扉的叮嘱与抚慰，此刻诗人的惜别之情如浩浩渭水一泄千里；诗人的精神境界如巍巍太华陡然高耸。掩卷遐思，为什么谢道韫将尹吉甫的诗篇尊为《诗经》之最佳句，这就引发我重新认识平遥古城之父。作为政治家的周卿士尹吉甫，一定是运筹帷幄深谋远虑之大家；作为军事家的吉甫将军一定是叱咤风云威震敌胆之战神；然而诗人尹吉甫天使的一面同样光彩照人。客观地讲，尹吉甫将军的治政绩业和治军绩业是他辉煌人生最耀眼的光环，与历代许多伟大的诗人政治家和诗人军事家一样，尹吉甫治政治军的丰功伟绩掩盖了他诗人的光采，以致于世人只知道将军尹吉甫，而不知道诗人尹吉甫。我敢断言，有《诗》为证，诗人尹吉甫确是中国诗坛的诗家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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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图：位于平遥古城上东门内外的尹吉甫墓封土堆及“县保”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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