券面拾趣(46)冬至大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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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大如年

苏州    顾宗玲

欣闻中国的“二十四节气”已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国古人的智慧结晶，又一次得到了世界的首肯。冬至，是二十四节气中最早制订出的一个。早在三千多年前的周朝，中国就已经用土圭观测太阳，测定出了冬至。下图为位于河南登封郜成镇周公祠前的周公测景台。周公姬旦就是用这种圭表测量出冬至、夏至、春分和秋分。

一年一度的冬至节即将来临，对这个传统节气，在我们苏州，百姓尤为重视。冬至的习俗，也较好地得以传承。这不，“冬至”还出现在了苏州民俗博物馆的门票上。自冬至日起，连冬起九，一年中最冷的时间已来临，南方也下雪了。你看，图中可爱的小男孩正堆雪人呢。

一、“冬至大如年”的由来

自古以来，苏州人就有一句老话：“冬至大如年”，并因之产生了一系列的传统风俗。殊不知苏州的“冬至大如年” ，并不是苏州本土原来的习俗，而是奉行周朝历法的遗风。三千年前泰伯和仲雍南奔，建立勾吴，把周朝的历法带到了苏州。周朝历法，所用的是太阳历，以冬至夜为岁末，也就是大年三十夜；冬至日为岁首，也就是新年的开始，所以过冬至节就是过年。苏州人就此以冬至日为新年了。虽然后来历法变更，冬至不再是新年的开始，但这冬至“过年”的习俗却在吴地传承了下来。

                                二、苏州冬至节俗

1.祭祖和拜冬

历史上，至少从宋朝时，苏州就形成了过冬至节的习俗。那时候，祭拜祖先是最为隆重的，老苏州谓之曰“过节”。祭祖仪式前后二——三个小时。小辈还要穿上新衣到长辈处拜谒，称作“拜冬”。有诗曰：“相传冬至大如年，贺节纷纷衣帽鲜。毕竟勾吴风俗美，家家幼小拜尊前”。如今，这穿新衣、 “拜冬”习俗已淡化，而祭祀祖先的规矩则保留了下来。冬至前几日起，直至冬至当天，各家择日祭祖是必不可少的。

2.团圆

冬至的前一天晚上，俗称冬至夜，阖家团聚吃冬至夜饭是必须的。小辈都上长辈处团聚，吃团圆饭。凡出嫁妇女一定要回转夫家。若留在娘家，不利亲人，会穷得“十只饭箩九只空”。家人有外出的，桌上照样要放一副碗筷。这些都寓意着冬至节是一个团圆的节日。冬至的祭祖和团圆体现的是中国传统美德的感恩和孝道。

3.占天气

苏州有句谚语，曰“干净冬至邋遢年，邋遢冬至干净年”。意谓，若冬至天晴，则除夕有雨雪，道路泥泞；若冬至前后逢雨雪，则除夕天晴。但在气候反常的如今，民间谚语并不完全准确。据资料记载，苏州近二十年里，这句民谚的命中率仅为50﹪。

三、苏州冬至食俗

1.冬至夜团圆饭

按苏州习俗，冬至夜要“吃一夜”。为什么呢？旧时苏州有句俗语：“有得吃，吃一夜；呒不吃(没有得吃)，冻一夜”，即富裕之家要吃一夜；贫困人家干坐着，冻也要冻一夜。其实，这就是中国人过年的守夜习俗。人们不甘心冻一夜，于是就沽酒置菜吃一夜。尤其是现在，大家生活条件好了，哪个还愿意冻一夜呢？

这一顿晚饭在苏州人家中是很隆重的，绝对不亚于年夜饭。是日，晚上席间的菜单更是考究，延续着渊源流长的吴地风情。不仅冷盆热炒一样不能少，而且还必须准备二种食物，一是冬酿酒，一是羊糕。这种习俗与冬至节气也有关。秋天用自家收获的粮食酿制的米酒——冬酿酒，此时品尝口感最佳，而羊糕亦是冬令时节的美味佳肴。讲究“不时不食”的苏州人，岂愿随意错过？ “团圆饭”无论是冷盆热炒还是鸡鸭鱼肉，都要冠以雅名，其中蛋饺叫“金元宝”，肉圆叫“团圆”，粉条叫“银链条”，黄豆芽叫“如意菜”，青菜叫“安乐菜”，鱼叫“年年有余”等等，每个菜都渗透着吉祥喜气。

2.冬酿酒

这一苏州人冬至夜饭上的专利品，除了苏州市内，其他地方是一概买不到的。冬酿酒是一种米酒，加入桂花酿造，香气宜人。此酒只在冬至前酿造一次，度数不高，味道甜淡，老少皆宜。记得小时候，每年吃冬至夜饭，最高兴的就是喝冬酿酒，因为平时小孩是不能沾酒的啊。而冬至夜，甜甜的米酒，上面还飄着朵朵桂花，由我们小孩享用，一年就这么一次啊。时至今日，冬至前，为了购上老字号酒厂酿制的冬酿酒（而且必须是开坛零拷的），可得排上几个小时的队啊，这在食品如此丰富的今天，实属罕见，也足以证明苏州人的冬至情结了。

3.吃馄饨

除了吃冬至夜饭，苏州人在这一天还有吃馄饨的食俗。“冬至馄饨夏至面”，这是苏州的老话。相传，吴越春秋时，吃腻了山珍海味的吴王没胃口，美女西施就让御厨包了一种畚箕式的点心献给吴王。吴王一口气吃了一大碗，连声问道：“此为何种点心，如此美味？”西施心想：这混君浑浑噩噩混沌不开，就随口应道：“混沌”。为了纪念西施，苏州人便将它作为冬至节的美食。另有一说是，古人有“天圆地方”之说，苏州人觉得方方的馄饨皮代表地，中间包的馅就是天，包在一起是“天地不分、天地相融”的“混沌世界”。苏州人冬至吃“馄饨”，寓意吃掉“混沌世界”，让世界变得神清气爽、更加美好。

4.冬至团

苏州人还有“冬至团”的说法。这是一种用糯米粉制成的圆形甜品。冬至日前，磨粉为团，以肉糜、豆沙、萝卜丝等为馅，祭祀并互相赠送。记录苏州民俗的《清嘉录》中曰：“有馅而大者为粉团，冬至夜祭先品也；无馅而小者为粉圆，冬至朝供神品也。”冬至晨起，阖家吃冬至团，或南瓜团子，或无馅的小圆子。现在苏州城内吃冬至团的习俗有所淡薄，而农村则仍然保留此食俗。

如今传统节日式微，而在苏州，冬至大如年，祭拜祖先、吃团圆饭等冬至习俗能承继至今，很大程度上源于苏州人对传统孝道精神的重视。

[编辑:龙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