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说券（72） 关于“错”字的故事

    先讲一个“张作霖手黑”的笑话，话说上世纪20年代，张作霖官慢慢做大了，日本侵略者又想利用张作霖，又怕他官做大坏事，于是总想法子让张出丑。有一次在北京，日本人办了一个宴会，请张作霖赴宴，因日本人知道张作霖只读过三个月私塾，所以日本人酒过三巡，提出让张留下墨宝，没想到张满口答应：“笔墨侍候”。于是在宣纸上写了大大的“虎”字，落款写“张作霖手黑”五个字，部下见了，立刻提醒他：“大帅，错了，黑字下边少了个土”。话音还没落，在座的日本人都在窃笑，没想到，张作霖恨恨地瞪了部下一眼骂道：“妈啦个巴子的！俺还不知道‘墨’怎么写？对付日本人，手不黑行吗？这叫‘寸土不让’！一寸土都不给日本人”。在场的中国人都会心而笑，日本人则目瞪口呆。这则笑话是“错”字衍化而来，那就书归正传，开始讲“错”字的故事。

    汉字，是世界上能够一脉相承并沿用至今的只有中国的汉字。其特点：古老、象形、美观、简洁。而汉字书法，唯中国独有，是一种艺术。书法艺术形式，只有汉字、只有黑白的组合，至多加上纸色和装裱形式的变化以及红色印章的搭配。但是，在这简单的形式中，却包含着无限变化，无限丰富的形态。

    汉字书法艺术，还可分“正草隶篆”四体。汉字书法除具有艺术性外，还有多多讲究，其中“避讳”最被人看重，上至皇帝到文武百官，下至文人墨客到平头百姓，无不尊之。

    所谓“避讳”，辞海条云：“封建时代对于君王或尊长的名字，避免写出或说出，叫避讳。”俗语：别人反感与自己反感的事或物而避之。避讳主要分：国讳、家讳、圣讳三种形式。如何实践避讳，有四种方法：改字法、省字法、空字法、缺（增）笔法。避讳还衍化出不少幽默故事，增添了一些笑料。

    孔府大门纪晓岚书写的对联“与国咸休安富尊荣公府第，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见照片一）其“富”为秃宝盖，“章”字中间露了头。这是纪晓岚故意写成“错”字，寓意孔子富贵无头，文章通天（早字通田，田、天谐音）。济南有块“趵突泉”石碑（见照片二），这三个字是明代山东巡抚胡瓒宗题写，其“突”字少了两点，为什么？一说表达人们的愿望，希望趵突泉永远喷涌，没有尽头，故意写成这样；一说书写“趵突泉”时，作者看到泉水点多多，何须再写点；一说当年书写“突”字有点，因泉水喷涌势头旺盛，把点冲掉了，流到大明湖去，“大明湖”匾额的明系目月明，明多了一点；湖系四点水也多了一点（见照片三）。其实，“大明湖”三个字系清嘉庆皇帝书写，“明”在“大”之后，避讳书写“大明”，才把“明”书写成“目”“月”明，大明湖水多多有意写成四点水，这也是传说而已。

    再说清康熙所书写的承德“避暑山庄”匾额，其“避”字，右边的“辛”下部多了一横（见照片四）。这个皇帝避暑和办公、接见外使的场所，匾额影响大，又是皇帝所写，所以一些人认为是“天下第一错字”，以现在汉字标准衡量也不无道理。其实还另有别论。清《四体大字典》中的“避”即为“三横辛”的避，简称三横避（见照片五），此“避”出自“醴泉铭碑”，此碑为唐代碑刻，公元632年镌立于麟游。魏徽撰文，欧阳询书写。记述唐太宗在九成宫避暑时发现醴泉之事。其中碑文有“维贞观六年孟夏之月，皇帝避暑乎九成之宫”句（见照片六）。其“避”即为“三横避”。可以认为在康熙皇帝书写“避暑山庄”时，为避讳“避难”（逃避）之嫌，而把避暑之“避”写成“三横避”。醴泉铭碑系记载皇帝在九成宫避暑，所以避才写成“三横避”。避暑山庄的“避”和醴泉铭碑的“避”如出一辙，都是和避暑有关。再对照康熙皇帝南巡时在西湖题写的“花港观鱼”亦有相同含意，其“鱼”为三点鱼（见照片七）。在汉字里，三点为水，四点为火，繁体“鱼”底部是四点，为火，鱼遇水而生，遇火必死，皇帝不忍心见鱼死，将“鱼”字底部的四点改写成三点，意在让鱼永远欢快的生活水中，以示皇恩浩荡。“四体大字典”中的“鱼”亦有三点鱼，出自“郭君残碑”（见照片八）。康熙皇帝书写的“三横避”和“三点鱼”，都不能说是错字。

    在中国书法界，多一笔，少一笔的“错”字，由来已久，是避讳的产物，是一种普遍流传的文化现象，是有寓意和蕴含在其中，也是书法艺术上的一种顾全文字构架之美的常规写法，并非错字，透过这些“错”字，还可以让我们体会到“错”字背后，作者的用心良苦。我家客厅挂着一幅对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就有两个“错”字（见照片九），请欣赏。

    朋友，待看下一个传说故事，且等老叟下文分解。

  【编辑：王建】